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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贤杰:安东•克油——在可能与不可能的界线之间 4-1 190325

2019-03-25

安东·克油

——在可能与不可能的界线之间 4-1

/朱贤杰(著名艺术评论家 霸拓艺术家顾问)

 

百花齐放、百家争鸣是学术的基本态度。作为学术平台,霸拓推送(并不代表认同)能引发思索的文章。

 

2008102日晚,上海音乐厅内,加拿大钢琴家安东·克 迪(AntonKuerti)正在与上海交响乐团合作,演出贝多芬的《G大调第四钢琴协奏曲》与《降E大调第五钢琴协奏曲“皇帝”》。

穿一件深蓝色上装的克迪,演奏于势相当简沽,而他的琴声如此感人,充满内在的激情。 他将这两部音乐会中常见的协奏曲演绎得新颖而富有想象力,让人觉得似乎是第一次听到它们一样,在他的指挥下贝多芬音乐中的内在张力伸展到了极限,营造出近乎白热化的气氛,音乐厅的一千多名听众,听得聚精会神,当最后一个和弦响起时,他们一次又一次地鼓掌叫好,久久不愿散去,直到音乐厅的灯光全部亮起。

这是克迪连续第三年参加上海音乐学院举办的国际钢琴大师班。在前两届的音乐会中他精彩地演奏了莫扎特与贝多芬的奏鸣曲,因而早已在上海的听众中享有盛誉,当晚的音乐厅几乎爆满,楼厅还加了临时座位,可谓盛况空前。但是,听众中或许没有人知道,这位钢琴家是坐地铁来音乐厅排练和演出的,他坚持不肯坐大师班主办方给他派的小车,让陪同的人员大为不解。

尽管《CD评论》杂志称誉克迪为“本世纪真正伟大的钢琴家”。《号角》杂志则称他为“当下最好的钢琴家”。但是他自己宁可置身于名利场外。在美国与加拿大的音乐圈内,克迪享有崇高的威望,但是他并不是名闻天下的那一类。如果一个音乐学院的学生问老师:“谁是北美洲最有名的钢琴家”,答案不一定是克迪;但是如果学生问老师:“谁是最好的钢琴家”,那么老师的回答常常是克迪,尤其是他演奏的贝多芬。《美国录音指南》赞叹道:“很难说人们是惊异于贝多芬还是克迪,因为他们几乎合为一体。这是一种令人激动的体验:让我们瞥见了永恒。”

加拿大这个人口三千万的国家为国际乐坛贡献了相当多的钢琴家,从人口比例上来说,可能比任何地方都高。而且 也许是他们生活的自然环境使然 他们大都极有个性。当然,凡是艺术家都具有强烈的个性,但是像克迪这样特立独行到乖张的地步的,还不多见。他的种种反常规的行事方式可以追溯到1975年。当时的《加拿大表演艺术》杂志刊登过一篇题为“安东· 克迪挑战名声”的评论文章。今天,他已经赢得了这种挑战:不管媒体如何冷嘲热讽,他就是不与大牌的唱片公司签约。并且,他宁可在加拿大北方的小型音乐节演奏,也不愿去萨尔茨堡音乐节或者英国的“逍遥”(Proms)音乐节。

他的我行我素的个性使得他有时到了旁若元人的境界。几年前,在加拿大首都渥太华的一次演出中,他突然在乐章中间停了下 来,离开舞台,再回来的时候,于里拿了一把螺丝起子。他一边抱怨钢琴机芯里一个零件不好,一边若无其事地将键盘移出来,调整了椰头的位置,再把它装回去。这一切都在几分钟之内完成。然后,再从方才中断的地方开始演奏。评论家认为他在舞台内外的作风,无助于提高他的专业形象,而让人想起加拿大另一位怪才古尔德。

音乐会的第二天晚上,当我们与克迪在“香梅花园”饭店落座之后,我的第一个问题就是:“为何你不愿意与大唱片公司签约?”他不假思索地回答:“因为他们要限制我的自主权。 他们规定你必须录什么,而我不喜欢。”

“那么你不考虑名声?”

“我想,古典音乐家不需要跟摇滚乐于、流行明星,或者足球冰球于去竞争。”他解释道,“我们宣称我们不是为了钱财而干这一行的,这不是商业,这是一种精神需求。如果我们能够挣很多钱,当然很好,但是我发现这很难,如果我在)场协奏曲的演出中挣到七万五千美金,那么看看乐队中小提琴手的眼神吧,他们一年也没有挣这么多。 经济的考虑使得音乐演出的场地越来越大,变成一种‘追星’行为,你去 看’ 阿什肯纳齐演奏,去‘看’ 马友友拉琴,当然,最大的马戏团,是三大男高音。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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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贤杰 先生